十岁那年,我从云雾缭绕的山寨下到县城读书,不出三天新鲜感便消弭殆尽。初见的楼房使我莫名压抑,一下冒出来那么多面孔,叫人违和感突起。早上起床洗漱,背书包上学,总是慢半拍。在老家光脚丫撒得扬尘,现在套上鞋子有如绑了沙袋,每挪一步,都比我百岁的裹足姥姥还滞沉。傍晚放学,再没有从教学点往家奔的喜悦。去也纠葛,回也纠葛,像漆黑里的人,总寻不到脱逃的辙。
熬到第三周那个下午体育课,我终是翘课逃学了。溜出学校后门,我挺直低垂多日的腰板,沿着澄江河游荡。这年秋意出奇的凉,人们早早加了外衣。今天阳光忽地回暖,我把外套系在腰间,摘野花,撵蝴蝶,朝水面甩石子,一下恍回山寨。耳边听了鸡鸣 ……阅读全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