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是一九六八年。
春节一过,我们刚刚换上军装的五百名新兵在家乡父老恋恋不舍的目光中,乘坐一列黑色闷罐车徐徐驶出山西忻州车站,经大同、包头、兰州、武威、张掖、嘉峪关一直西行。途中,我们除了下车吃饭时可以看看天,看看地,看看外面陌生的世界,平常的活动空间都在车厢里,包括解小手都在门缝里轮着解。高大的铁门只有一条窄缝,人站在那儿必须腾出一只手来攥紧铁环。风特别大,加上火车晃动厉害,尿从门缝吹进来,渐渐冻成一个发黄的冰疙瘩,一天比一天大。车里没有采暖设备。幸好人多,都戴着大头帽,穿着大头鞋,身上裹着皮大衣,要不然非冻死不可。不过,大家都年轻,又是第一次离家出远门,见什么都 ……阅读全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