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
吴村的路是一条高坝,坝的边缘有芭茅草,芭茅草里有刺苔,运气好能寻到麦萢,像还没有紫熟的桑葚,都是清甜的味道。成排的木荆条,是每户的地界,然而在我们眼里,地界的作用完全略去,另一个功能是提醒我们,不能再玩下去了,否则父母亲会有黄鳝下面条等着你,便是这木荆条抽你一顿。可这时候,我们还不想回家,太阳远在天边,像长河那样远。长河又有多远?黄鳝下面条的恐惧只是那么一闪。沿着坝我们下坡,穿过沙地,跳到渡口老旧的木船上,随着船家把我们送到长河对面的山上。山上都是坟包,一丘一丘隆起,里面躺着谁的奶奶还是公公,也有早夭掉的幼儿,或者药死的妇人。怕我们是不太怕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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